布萊恩·柯尼漢：聰明人都應該瞭解一些計算機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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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腦科學領域曾經的大明星布萊恩·柯尼漢(Brian Kernighan)自出版了一本新書。他把自己在普林斯頓大學講授的“我們世界中的計算機”這門課的精華，濃縮到了寥寥百十頁的篇幅內。

一如平常，低調謙遜的柯尼漢並沒有找人推薦這本書。儘管如此，谷歌執行長埃裡克·施密特（Eric Schmidt）最近在Google+上發文，盛讚柯尼漢的D is for Digital 是所有非碼農必讀的一本書。

D is for Digital 與柯尼漢、丹尼斯·裡奇（Dennis Ritchie）在1978年合著的C Programming Language（《C程式設計語言》）相映成趣。後者旨在推動C語言的發展和普及，已經被翻譯成數十種語言，成為了該領域的經典名著，讀者物件是不折不扣的碼農。

相對來說，D is for Digital 則是一本寫給“外行人”看的入門書。不管是文科出身，還是國家公務員 ，這本書都具有極高的價值。

柯尼漢在1969年獲得普林斯頓大學博士學位後，進入了貝爾實驗室，在那裡工作了幾十年。這幾十年中，他為現在被廣泛使用的Unix作業系統開發做出了重要貢獻。他還是AWK和AMPL程式語言的聯合發明人。柯尼漢在2000年重返普林斯頓，當起了大學教授。

下面是我們對柯尼漢的訪談，他主張所有公民都應該更多地瞭解計算機。唯有如此，政府官員在制定網際網路法律法規的時候時才能看得更長遠，從而做出更加明智的決定——這些知識甚至會影響到他們自己在微博上寫什麼東西和怎麼使用自己的手機。

為什麼我應該瞭解計算機？

因為計算機已經在影響每一個人。無論你的工作和生活多“沒有技術含量”，你總免不了跟技術和搞技術人的打交道。知道一些計算機和軟體的常識，是一個很大的優勢。

你說的“計算機”到底指什麼？

計算機和計算無處不在。有些計算環境能夠一看便知，比如膝上型電腦。但膝上型電腦只是冰山一角，最為龐大的部分其實都隱藏在水平面之下。家用電器、汽車、飛機、相機、手機、GPS導航儀，還有遊戲機，雖然你看不見，但這些裝置裡都有計算能力。我們對手機通訊網路、有線電視網路、空中交通管制系統、電力系統、銀行和金融服務系統等等基礎設施依賴計算的情況所知甚少，這些系統背後無一不是計算機在支撐。所以我才說，計算機是無處不在的。

那計算機怎麼影響我？

如果你不知道什麼是病毒或者網上存在哪些威脅，那麼你受害的機率就會大大增加。如果你不知道社交網站怎麼洩漏在你看來屬於私人的資訊，那麼你就可能意外公開很多本不想公開的祕密。如果你不知道商業廣告如何利用你的生活細節，那麼你就有可能為了一點蠅頭小利而出賣自己的隱私。如果你不知道在咖啡店和飛機上使用個人銀行服務是有風險的，那麼你的錢和信用卡就會讓網路竊賊有可乘之機。

你確定這些不是你自己臆想出來的？

其實，我倒覺得臆想一下也不為過——就算是臆想，這些“敵人”也都是現實存在的。技術主要給人類帶來好處，但不能否認它也有缺點。我希望我的學生，還有我的讀者，都具有對技術合理質疑的能力，而且對什麼好和什麼不好，都有自己的判斷。

計算機無孔不入，很難避免不侵犯人的隱私。就說監控探頭兒吧，現在已經呈燎原之勢了。而電子投票系統也有很多安全缺陷。

對每個人體而言，我認為最明顯也是最令擔憂的問題，就是技術對我們隱私的影響。我們的手機隨時隨地都會透露我們的行蹤，社交網站會記錄有關我們活動和交往的巨量資訊。對這種跟蹤不假思索地許可，就會導致奧威爾《1984》中描寫的那種公共監控行為看起來完全正常化。

你在書中引用阿瑟•C.克拉克的話，說任何足夠先進的技術都與魔術無異，為什麼？

這句話說得太好了。這本書的目的就是揭開一切神祕的面紗，讓讀者能夠理解計算機及其軟體系統的運作。圖片、音樂和電影是怎麼實時傳播的？電子郵件的原理是什麼？你的電子郵件有多機密？為什麼垃圾郵件這麼容易傳播卻又難以根除？蜂窩電話真知道你在哪兒嗎？iPhone和Android手機有什麼區別，為什麼它們本質上是相同的？看完了這本書，你將對計算機及通訊系統的工作方式，以及它們對你有什麼影響有一個客觀、全面的認識。

你對隱私最大的擔憂是什麼？

我們在什麼時間、什麼地點、做了什麼的資訊很可能會被長期記錄下去。數字儲存的成本低，而資料的價值高，導致這些資訊幾乎不可磨滅。如果你在網上發表過什麼令人尷尬的言論，或者發了一封郵件之後又後悔了，那麼事實將無法改變。更糟糕的是，關於你的多個來源的資訊可以整合起來，據以推演出你生活細節的方方面面。商業公司和政府機構可以不通知你或不經你的允許就使用這些資訊。說不定將來哪一天，這些資訊就會浮出水面，陷你於窘境甚至直接給你造成傷害。

負責保護我們隱私和財產安全的社會機構沒有跟上技術迅速發展的步伐。技術改變並不是孤立的事件，而是一個持續不斷的過程。這個過程既迅速，又連綿不絕，而且越來越快。所幸的是，數字世界的基本原理並沒有改變。因此，只要你理解了書裡講的這些東西，同樣也能理解明天的系統。如此一來，無論將來擺在你面前的是機遇還是問題，你都不會無所適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