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譯與育兒 - 全在此心

翻譯與育兒

本文的第一節適合女人閱讀，其餘部分適合男人閱讀。

寫作與育兒

有人把寫作比作育兒，說作品是自己的孩子；有人把育兒比作寫作，說孩子是自己最偉大的作品。這種比方對於女人來說是成立的：懷孕之苦，分娩之痛，是作品從醞釀到落實。媽媽是偉大的，儘管不是所有作品都能被稱為偉大的作品，但總比不能被稱為作品的作品要好太多。嬰兒的出生相當於點子的成熟，要稱為作品還需要經過艱辛的努力，這就是育兒。我們經常說，偉人背後都有個偉大的媽媽，其中的艱辛，冷暖自知。其中的諸多推敲，推敲不盡。女人是偉大的，媽媽是偉大的。其實對女人瞭解不多，暫且打住。談談男人吧，其實對男人也談不上了解，不過要是男人能時常讚美女人，應該是沒錯的。

翻譯與育兒

作者是作品之母，給了孩子生命。譯者是作品之父，幫助孩子在陌生的環境成長。

男人無法體會懷孕之苦，分娩之痛。對於男人來說，育兒更像是翻譯。男人之於嬰兒，只貢獻了一顆微不足道的芥菜種子。可不要小看這顆種子，用佛家的話說，這是因緣。父親一詞，全由此點滴因緣演化，得失全在我心。讓我們回想一下偉大的翻譯家唐長老，全因一點向佛的因緣，西行路上，好人壞人，好妖壞妖，好山壞山，風沙水石，破解九九八十一難，終於譯得了個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成就無上菩提。翻譯就是將譯者與譯著的這一點因緣廣化，成為父親就是要把培植這顆種子當成一生的事業。兩者皆從一點無限小的因緣而來，所可成就的事業都有無限大的可能。

全在此心

王陽明先生說：當一個男人沒有小孩時，他不知道父子是怎麼回事；當一個男人有了小孩，則父子這回事，一時明白起來；便知父子這回事，不在一個男人的心外。當譯者要翻譯一本書的時候，這種因緣好比父親對未出世的嬰兒的愛。人生若只如初見。開始接觸作品了，好比一個新手父親面對一個新手嬰孩，雙方都毫無經驗。翻譯的路是艱辛的，育兒的路是艱辛的。正像父親能幫助孩子成長，譯者也能幫作品在新的環境中煥發生命，因為作為父親也好作為譯者也好，我們有心。

四大無我

四大原無我，五蘊本來空。其實翻譯與育兒的共同點是什麼？是無我。

 嬰兒是個獨立的個體，父親要揣摩與代言嬰兒的意思；譯者要揣摩與代言作者的意思。此為信。

 要想讓孩子超越父親，父親要付出百倍的努力；譯著超越原著的事情，如鳳毛麟角，但譯者仍得努力。此為達雅。

 就偉大而言，爸爸通常要排在媽媽之後；而在作品上，譯者永遠排在作者的腳底。此為無名。

 父親常會擔心孩子是否安好；譯者常會擔心譯文是否被讀者喜歡。此為得失。

做一個譯者，就要放下名利得失之心，全神著力信達雅。誰叫你動了心呢？其實動不動心都是個空。無我就是用圓成活轉的空應對無常苦寂的空。

敏捷翻譯

向內用心，安坐於不安之上。我們生活的世界上，沒有一勞永逸的完美狀態，沒有一個徹底的解決辦法。敏捷不是快，而是不著急，慢慢來。慢就是快。翻譯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