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演算法,人人能當音樂家

李潔發表於2014-0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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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卡克雷迪在美國內布拉斯加州鄉下長大。他說,那個地方你要麼待上一輩子,要麼一輩子不會回去。1986年,他高中即將畢業,第一次有機會可以離開老家,雖然只是短暫地離開。他參加了學校組織的一個交流專案,可以離開內布拉斯加,在西班牙巴塞羅那城外一個小村莊的一戶人家寄宿了9個月。他回到內布拉斯加後進了奧馬哈城的克瑞頓大學,主修心理學。到了要畢業的那年,他覺得自己有兩個選擇。“我可以回鄉下老家或者回巴塞羅那。”他說。

麥卡克雷迪回到了西班牙,然而在西班牙找工作就跟在內布拉斯加農村小鎮找工作一樣難。西班牙政府不給麥卡克雷迪簽發工作許可證,他就沒辦法找到一份受法律保護的工作和薪水了。為了賺錢,他只能自己做點生意。開始的時候,他一份接一份地打零工,直到後來他有了一個想法。

麥卡克雷迪還是學生的時候在西班牙加泰羅尼亞語區待過。那兒也有法國和義大利管轄的區域,還有一個國家——安道爾,加泰羅尼亞語是其官方語言。這1100萬說加泰羅尼亞語的人表達時間的方式真可謂別具一格。1:15,他們從不說one-fifteen,而是說one-quarter of two o'clock;1:20,他們也不說one-twenty,而是說one-quarter and five minutes of two o'clock。“一天下來,時間會越來越奇怪。”麥卡克雷迪說。

麥卡克雷迪和朋友設計了一種錶盤,表達時間的方式和加泰羅尼亞語一模一樣。他湊了幾千美元,找到法國一家鐘錶廠來製作這種表。5個月後,這個小型鐘錶公司就開始賺錢了。不久,麥卡克雷迪經營的表成了轟動西班牙的時尚,名流貴族也戴。新設計的限量版一經推出,幾天內就銷售一空。

麥卡克雷迪愛好音樂,他經營鐘錶事業的同時也從未荒廢音樂,他一生都是個音樂人。他加入了一個布魯斯樂隊,他們在巴塞羅那吸引到一大群粉絲,並最終與西班牙一家大型唱片公司簽了合約。但正當樂隊籌備發行專輯時卻突然解散了,成員們的私人問題在同一時間都爆發了。樂隊唱歌用的是英語,但是麥卡克雷迪一個人卻用加泰羅尼亞語錄歌。當麥卡克雷迪看清樂隊必將解散的命運後,他找到唱片公司,提出要單飛。他們覺得可行,就把麥卡克雷迪簽下了。

麥卡克雷迪有兩首歌位列加泰羅尼亞語流行曲排行榜榜首。也許加泰羅尼亞區只是個小市場,但是麥卡克雷迪的成功還是使他躋身正牌音樂創作人之列,而他賣表的故事亦成了西班牙人津津樂道的營銷神話。1992年巴塞羅那舉行了第二十五屆夏季奧運會,承包奧運場館修建及使用的公司聘請了大名鼎鼎的麥卡克雷迪。他們想聘請一位營銷總監用新的方式來讓場館贏利。奧運場館成了燒錢且華而不實的東西,奧運會過後沒有什麼活動來證明它存在的價值。

麥卡克雷迪成功安排了在奧運場館舉辦大型巡迴演出和音樂會。不過即便城裡有大型演出,通常也只有一天,一次性收入也算豐厚,但是場館要的是穩定收入。麥卡克雷迪說服樂隊把巴塞羅那作為其巡迴演出的首站,那麼場館通常就要舉辦一兩個星期的預演外加幾場開場秀。這個法子奏效了,巴塞羅那成了歐洲最潮的樂隊巡演首站。不過正當麥卡克雷迪把場館生意做得風生水起的時候,矽谷的科技熱潮傳到了西班牙。

“我有好多朋友開網際網路公司都賺了錢,或者認為自己馬上就可以賺錢了,”麥卡克雷迪說,“看來那是值得一試的事情。”

這的確是2000年值得一試的事,麥卡克雷迪到一家叫Deo的專營網上音樂的創業公司出任市場主管。這家瑞典公司把自己包裝成首家開放性音樂市場。音樂人和樂隊可以把自己創作的作品上傳到Deo的網站,直接出售給消費者。

和那個時代誕生的很多公司一樣,Deo在剛開始時充滿樂觀精神,且資金充足。但也和其他成百上千的創業公司一樣,Deo誤判了市場。那時候幾乎沒有人知道什麼是數字檔案,而知道的人很可能從Napster這樣的網站非法下載。

一年以後,Deo資金短缺,關門大吉了。在Deo的經歷對麥卡克雷迪來說彌足珍貴,此後他在音樂和技術的十字路口徘徊了一年。

在這一年裡,麥卡克雷迪遇到了巴塞羅那的一家小型技術公司,這家公司開發演算法來分析流行音樂的基本結構、模式和風格。麥卡克雷迪和這家公司的工程師見面詳談後,堅信搞技術是可以有一番作為的。他提議組建一個針對音樂人和唱片公司開發技術的新公司,他們把它叫做Polyphonic。

Polyphonic公司開發的演算法對輸入其中的音樂有著令人稱奇的解析。演算法基於新興光譜反摺積技術,用不同序列的傅立葉變換和數學函式解構歌曲,分辨出歌曲的調子、節拍、節奏、音高、和絃程式、聲音飽滿度、聲音質量和抑揚頓挫。軟體將演算法得到的資料構建成三維模型,演算法通過觀察(而非聆聽)歌曲的三維結構的方式,絕對客觀地將其與過去的熱門歌曲進行對比。把剛分析過的歌曲與過去的冠軍單曲在螢幕上用點表示出來,形成雲結構。基本結構相似的熱門歌曲匯聚成帶。靠近熱門歌曲帶中心的歌即便不一定能紅,也一定是首不錯的歌。

麥卡克雷迪一邊完善演算法,一邊用他的機器分析了儘量多的即將發行的專輯,以此測試演算法的能力。演算法將大多數還未上市的專輯評價為無聊沉悶,但是有一張專輯,據演算法分析,14首歌裡有9首都可能成為熱門歌曲,這可是披頭士樂隊的水平啊。麥卡克雷迪簡直不敢相信。專輯的藝人沒什麼名氣,麥卡克雷迪擔心預測機器是不是錯得離譜了。但這張專輯Come Away with Me問世後,銷量高達兩千萬張,併為歌手諾拉•瓊斯斬獲八項格萊美大獎。瓊斯的歌在演算法的熱門歌曲帶裡找對了自己的位置。

“有人形容一首熱門歌會讓大腦發癢,”麥卡克雷迪說,“一遍又一遍地聽那首歌就像是在撓癢。”

熱門歌曲帶是最能讓人發癢的,麥卡克雷迪覺得他的公司已經找到能夠鑑別音樂黃金的公式了。那時候音樂界也在嘗試預測哪些歌會紅,但是隻有20%的正確率。麥卡克雷迪的工具要是運用得當,會成為音樂界的聖盃。

本文內容摘自《演算法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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