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寫作工具和平臺的思考

話說這些年我試過不少的寫作工具，但卻至今沒有發現一款真正得心應手、揮灑自如的工具。

關於寫作，我們通常關心的有兩點：內容和展現出來的形式。內容和形式應當分離，這是基本常識。從這點上說，幾乎所有“所見即所得”、二進位制工具，對寫作工具吹毛求疵的人而言，都應排除在外。“所見即所得”的問題在於：你分心於形式，而非100%專注於內容，但為什麼最終我們又要關注形式呢？形式之不同，會讓讀者理解和享受程度相差許多，就如一些混亂的排版、醜陋和五顏六色的字型讓人作嘔。儘管如此，寫作階段，文字的核心與靈魂，依然可以獨立於形式。二進位制工具的問題在於，它把你束縛在一個狹小的體系之內；即便它能讓你匯出文字，也是極盡醜陋與冗餘之能。

所以我們需要儘可能用純文字的形式寫作，並用其他工具來轉換為各種可視的格式。如今，所有格式中HTML應該說受眾最廣。按理，HTML已經足夠簡單，雖然它的標籤很多，但原理並不複雜，即便沒有專業背景的人也能很快掌握。但為什麼鮮有用HTML寫作的人呢？根本原因在於HTML的醜陋。你用瀏覽器的檢視原始碼功能，就會發現，HTML真是給機器讀的，想要從這些混亂、零散、充斥著各種稀奇古怪符號的文字中獲取點什麼閱讀上的享受，真是痴人說夢。

要說HTML天生醜陋，也並不公正。HTML可以很優雅，但你卻無法在現實中掌控。何故？以最常見的外部連結為例，大多連結既長、又乏閱讀意義，只叫人作嘔。另外HTML的標籤，也需要你極具耐心才行，遇上表格這種標籤橫行的元素，除了嘔心瀝血，或施展奇巧，別無他法。

在繁簡上，有兩種基本思路，一類是TeX/LaTeX式的，TeX建立基礎的、原子性的體系，由LaTeX這樣的高層體系，來組合；另一類是HTML/Markdown式的，HTML包羅永珍，但Markdown只應對其中很小一個子集。在寫作上，也有兩種大類，一類是部落格式的，以文章為主導；另一類是維基百科式的，充滿大量交叉索引。按讀者物件分，又可分為寫給自己（略偏知識管理），和寫給別人，文字雖有重合，但側重點卻極為不同。

對大量寫作的人而言，各種情況都會遇上。如果不趕巧，他是個追求完美的程式設計師，他就會自己弄個系統出來。我深受這種折磨，但依然抑制自己搞個系統的的衝動。從歷史上看，幾乎所有大而全，一攬子計劃的系統，幾乎都是失敗的。又恰如錢鍾書所言：

許多嚴密周全的思想和哲學系統經不起時間的推排銷蝕，在整體上都垮塌了，但是它們的一些個別見解還為後世所採取而未失去時效。好比龐大的建築物已遭破壞，住不得人，也唬不得人了，而構成它的一些木石磚瓦仍然不失為可資利用的好材料。往往整個理論系統剩下來的有價值東西只是一些片斷思想。

這段話用在計算機上尤其合適，許多偉大系統坍塌不見，名不傳於後世，但它們中的一些零碎思想卻在一代代新系統中，熠熠發光。如今，我挑一些寫作工具的設計思想來說下自己的觀點，淺陋之見，只為拋磚引玉。

Evernote 用作個人筆記，偏個人知識管理。我喜歡自己寫，鍵入每個字，而不是Copy網路文字。先建立一個主題，然後經年累月的在一個主題上不斷新增新的認識、觀點，這樣才能把一個知識點吃透。使用Evernote要避免低成本的複製或儲存網頁，變懶的同時會變傻，看起來博通諸領域，也能引用典故信手拈來，但無非是轉述別人的思想罷了。Evernote有2級目錄，很好、夠用。初級使用者受限於儲存空間和流量，但無妨，大多數人沒那麼多筆記可記，不礙事；高階使用者有2個誘惑：其一是可以檢視歷史版本；其二是移動端可以離線檢視。在低速網路下離線檢視有相當大的優勢。相對於其他平臺，Evernote的強大在於各平臺完備的客戶端，在Linux終端下也有第三方工具GeekNote可用，也只是可用罷了，不好用；Evernote讓人長期詬病的在於其編輯功能太弱，其實支援Markdown就好嘛，可惜只有網頁版的Evernote有第三方Markdown編輯的支援，而非原生根植於其客戶端版本中，實在很遺憾。另，作為程式設計師很希望有語法渲染，但目前也只能通過Copy高亮程式碼來實現，醜陋、低效。

維基 在Evernote之前，我嘗試用Wiki管理自己的知識，後來發現我那點知識根本不配用Wiki這麼大的系統。它適合管理許多交叉知識，多人編輯，如公司知識平臺。不過就算公司知識平臺，肯寫、願意寫的人也極少，因此中小公司用Wiki也不合適，最後會變的非常冷清，陳舊知識無人管理，甚至會誤導新人。我用過VimWiki，但我又愚蠢的試圖把VimWiki輸出為HTML釋出出去，最後依然是個傷心的結局 - 無人問津，最後被我廢棄。所以我建議VimWiki或個人Wiki使用者還是轉Evernote之類的筆記應用吧，作為知識管理它們更適合。

部落格 現在部落格是落寞了，但即使在它興盛的時候，大家也不見得用的好。部落格其實需要很用心的寫，提供獨立的見解和價值，和個人知識管理不同，它應該是個錘鍊後的輸出，而不是你在學習過程中的筆記。我長期把部落格誤用為Evernote了，現在悔之晚矣。當下獨立建個部落格是不太明智的，不如在一些平臺寫作，這是個互助的過程，平臺讓你的文字有機會被更多人閱讀，而你則幫助平臺成為一個更強大的平臺，是個很好的雙贏局面。

簡書 等小眾寫作平臺。這些平臺乾淨簡潔，支援Markdown又無廣告干擾。最重要的是吸引各領域大量能寫、願意寫、喜歡分享的人，產生高質量的文字。新人激勵非常重要，要有很好的演算法能識別出好文章，以及推薦演算法把文章推送出去，編輯等其他功能倒是其次的。就如淘寶之初，要吸引大量小賣家，給新賣家機會一般，演算法的作用在一開始就要體現出來。讓人有寫作慾望很重要，初期的勾引人心尤為關鍵。這方面圖靈社群讓我感覺甚好，不知為何陷入這個輸入框中就有不停寫下去的慾望。注意我們不是十多歲的少男少女，QQ空間之類的風格非我們之所好；但Qzone或淘寶那種熱鬧還是讓人羨慕不已的，這是平臺和工具之不同。

說到這些平臺，我不得不抱怨一句，他們的反饋處理都比較讓人失望。好比我CSDN的帳號在CSDN密碼洩漏那年被牽連後，就再也無法使用，多次郵件到密碼提示頁面給出的管理員郵箱，都無法得到回覆；好比我的知乎帳號被無故封禁（推測是簽名帶了個人網站的網址），提示說聯絡某郵箱溝通解除封禁，多次嘗試後都徒勞而返，只好放棄重新註冊新帳號。我不得不再次讚頌Linode，雖然人家是收費的，但每個問題均在10分鐘內可以得到滿意之回覆；而我無論走到哪裡，都會不遺餘力的為它做個廣告 :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