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物質”Facebook:從沒來過中國,但很多人都在談論
“我就是執行長……賤人!”這張名片的主人,今年28歲的哈佛輟學生,完成了網際網路史上規模最大的一次融資。”
“在中國網際網路界,幾乎人人都在談論它,許多公司早已成為它的學生”
“儘管中國已經有許多網站可以實現Facebook的功能,但為何無一能像它一樣,深刻影響世界?”
“Facebook的崛起,與祖克伯的瘋狂和矽谷的制度、文化環境有關;而它面臨的挑戰,則是當一家公司已經大到像是一個“不受監管的政府”,如何保證它願意,並且能夠,不濫用這種權力?”
如果“世界第三大國”整體上市,將會發生什麼?
美國東部時間2012年5月18日,網際網路新貴公司Facebook登陸美國納斯達克市場,代號FB。截至2012年3月,這個網站的活躍使用者超過9億,僅次於中國與印度的人口數量。
Facebook的發行價是38美元,公司估值超過1000億美元,此次上市共募集了超過180億美元,是網際網路史上規模最大的一次融資。即使隨後兩天股價跌破發行價,Facebook也依然是全球網際網路歷史上的一個奇蹟,要知道它創立至今不過8年,創始人馬克·祖克伯現在也才28歲。
從來沒有哪個外國公司,像Facebook這樣牽動著中國人的目光,雖然它從未進入中國。在這裡,它被翻譯為臉譜網,還有一個暱稱:非死不可。
就在它IPO(首次公開募股)當天,納斯達克交易所和創新工場在北京舉辦了一個“守歲”酒會。
IPO要到北京時間的深夜,酒會從傍晚時分就開始了。大螢幕上播放著納斯達克實景,而螢幕這頭,從各地趕來的創業者們一邊發著微博,一邊靜靜等候。主辦者甚至設立了開盤價賭局。參與者每人拿出100元錢,猜中者可以全部拿走。
在創新工場CEO李開復的邀請下,易凱資本CEO王冉、土豆CEO王微、優米網創始人王利芬等幾十號人齊聚一堂,為萬里之外的Facebook成功進入資本市場乾杯。
易凱資本CEO王冉八點多就到了現場,一直到十一點多才離去。李開復則待得更晚。最近幾天,這位曾經供職微軟的創新工場負責人,每天都在微博上介紹著Facebook,從馬克·祖克伯和其亞裔女友(祖籍中國徐州)的婚禮到Facebook上市給創業者的啟發。
一位現場的參與者發微博說:“很多人不理解,沒事兒去給Facebook開什麼Party啊。其實我在現場看到,所有人,包括李開復的興奮都是由衷的。或許真正的網際網路精神,就是不會因為別人的偉大成功而煩躁,相反,他們會由衷喝彩,並找到繼續前進甚至超越的動力。”
Google的對手
“就在幾年前,還很難想象,Facebook會成為Google的對手。而現在,從資本到客戶到人才,這兩家公司的競爭都日趨白熱化。”
對許多網民來說,Facebook是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存在。它是世界上訪問量第二大的網站,僅次於Google。根據網路資料服務公司Alexa的記錄,在全世界網際網路使用者中,有29%在使用Facebook。現在,來自世界各地的使用者每天要在上面花費26億分鐘,使用者的增長速率也高得匪夷所思——每個月增長6%。
Google曾經以搜尋這個工具開創了網際網路的新模式。在過去的10年裡,它遵循著嚴格而有效的演算法,對線上活動的每個位元組進行語法分析,最後建立起一幅不帶感情的世界網路地圖,從而稱霸全世界。
而Facebook則開啟了另一個入口。它正在建立的是一個更個性、更富人情味的網際網路,在那裡,由朋友、同事、夥伴和家人組成的網路成為資訊的主要來源,人們通過披露各自的內心而建立互信。
早在兩年前,清華大學計算機理論系博士樓天城就開通了Facebook賬號,因為一些師兄在那裡工作。
2010年3月,他報名參加了Facebook的黑客大賽。“整個清華計算機系的人都知道,”樓天城說,當時和同學們報名,就是想去“看看Facebook是什麼樣”。
黑客大賽是Facebook的招牌之一。崇尚黑客文化的馬克·祖克伯用這種方式來選拔人才,激發公司活力。大賽有時一進行就是一個通宵,“攻城獅”們在搖滾樂和啤酒中不眠不休,解決難題。樓天城參加的這個是環球大賽,總共有10萬人報名,最終選出25名勝出者到Facebook總部進行決賽。連續兩年,樓都是這25人之一,並曾獲得季軍,被圈裡人稱為“樓教主”。
第一次到Facebook總部時,樓並沒有特別多的不一樣的感覺,因為Facebook看起來就像個創業公司,氛圍比較輕鬆。他印象最深的是兩點:一是公司允許員工有一些奇怪的舉動,比如他們沒有停放自行車的地方,有的員工就把自行車掛在辦公室的牆上;二是馬克·祖克伯的辦公室竟然是全透明的,任何人都可以參觀,也可以敲門進去,就像是“一個透明的籠子”。
加上行程,他在Facebook總共不過待了兩天,其間他看到過一次祖克伯,就在“透明籠子”裡辦公,“很平常的樣子”。那位沒念完大學的哈佛輟學生並不知道,在萬里之外的中國,連他每天學習一小時中文的訊息,都能登上媒體的頭條。
就在幾年前,還很難想象,Facebook會成為Google的對手。而現在,從資本到客戶到人才,這兩家公司的競爭都日趨白熱化。
樓天城就正在為此糾結。他同時拿到了這兩家公司的offer。“兩家公司都很優秀,對誰來說,這都不是一個容易的選擇。”
“科技版的暗物質”
“《紐約客》雜誌稱,對於中國大多數人而言,Facebook就相當於科技版的暗物質,人人皆知這種力量不容小覷,但迄今為止尚不得親眼一見。”
Facebook已經有了70種不同語言,而且超過70%的使用者是在美國境外。《紐約客》雜誌稱,對於中國大多數人而言,Facebook就相當於科技版的暗物質,人人皆知這種力量不容小覷,但迄今為止尚不得親眼一見。
在中國部分年輕人中,利用“翻牆”技術來體驗Facebook是一種時尚。實際上,如果沒有一幫朋友在Facebook上,“翻”過去其實一點也不好玩。Facebook的特點是:它不是一個讓你認識陌生人的交友網站,而是一個聯絡你和身邊朋友的網路交流平臺。
但很多中國網民出於各種各樣的原因,仍然想翻過去看看。
在電視臺上班的趙曉娟,只因迷戀韓國明星李明浩,從2011年開始,便學習翻牆,因為,李明浩在Facebook上有賬號,而且和粉絲互動。
而在美國印第安納大學伯明頓分校讀研的周顏,以前主要用人人,但到了美國之後發現,“一群人約著出去打個CS,都不打電話,直接上Facebook上開個群組,然後約好一起去。”
在香港城市大學上學的內地生趙夢穎到了香港之後同樣發現,身邊的同學、老師、朋友,除了電話,用的最多的就是Facebook。她曾經做過一段時間的中文老師兼職,教兩個美國小朋友中文,家裡共有5個人:爸爸、媽媽、兒子、女兒,還有一個菲傭,人人都有Facebook。
對他們來說,Facebook是一個重要的交友平臺。“一些陌生人可能只聊兩句,回到電腦前搜對方的名字,在Facebook上基本能找到,往後的交流,線上上盡情發揮就是了”。
不過,回到內地之後,他們就開始不適應了。Facebook上不去,和海外朋友們最常用的互動渠道就沒有了,一位在香港浸會大學讀了一年書的交換生抱怨說,至今為止,她已經無數次“因為沒有及時在Facebook上回復朋友而道歉了”。
而那些身在中國的外國人,則感受更為深切。
IDG駐中國記者Michael Kan的朋友基本都在Facebook上,每天他都要上去半個小時左右,看看朋友們的一些動態。為此他必須每個月支付二十多美元,購買一個VPN(虛擬專用網路)。
而巴西《聖保羅頁報》駐北京記者Fabiano maisonnave在Facebook上花的時間則更長,基本上每天都有一個多小時,“一是和朋友互動,二是發一些自己寫的報導等。”Fabiano說,這兩者是分開的,一些私人的東西,只有朋友可以看,而職業的,則分享給所有人。
對他來說,Facebook是一個重要的工作工具,一是可以從上面瞭解國內發生了什麼,朋友發生了什麼,二是可以介紹他在中國的工作,獲得一些新聞線索。
在用Facebook之前,Fabiano主要是用E-MAIL和電話和朋友溝通,但在用了Facebook之後,基本就用這個了。“它就是一個全球電話簿,即便我換了手機號,換了工作的地方,也不會和朋友們失去聯絡。”
Facebook的中國學生
“Facebook曾經做過實驗,每隔一段時間改變一次網站藍色的深淺,然後他們發現,人人網總會緊跟其後開始調整自己介面的藍色。”
在過去的三十年中,中國日益融入世界,從手機、電器到高樓大廈,與國外幾無差距。但在網際網路上,卻始終唯矽谷馬首是瞻。Facebook對中國的影響,除了無法統計的中國使用者之外,更重要的在於,它引領了中國網際網路的新浪潮。
2004年1月,祖克伯向網上域名公司Register.com支付了35美元,註冊了Thefacebook.com一年的域名使用權。建立這個網站的構想借用了他之前編寫的“課程搭配”、Facemash以及當時風靡一時的Friendster。
這股社交網路風潮不但刺激著在哈佛上學的馬克·祖克伯,也刺激著另一位中國年輕人——在美國特拉華大學攻讀計算機專業博士的中國留學生王興。
2003年聖誕節,王興決定中止學業,回國創業。他做的第一個專案是一個完全仿照Friendster模式的“多多友”網站,意為“通過網際網路幫大家認識更多朋友”。這個現在已經鮮為人知的社交網站僅僅存活了一年時間,吸引了兩三萬使用者之後,便被迫關閉。
就在王興失敗之時,Facebook卻取得了空前成功。網站於2004年2月釋出,頭2周裡就引起了轟動,有超過4300名哈佛學生註冊進來。到12月時,Facebook的使用者數超過100萬。不到一年的時間,Thefacebook.com很快就成為全美大學生們最火爆的交流形式。
王興也迅速調轉方向,將學習的目標轉向了Facebook。2005年上半年,他利用當時還沒過期的美國大學郵箱udel.edu註冊了一個Facebook賬號,開始研究這種模式。在三年後的一篇文章中,王興回憶道,第一次逛Facebook時,並沒有發現其有什麼過人之處,“事後想來,正是因為那時我在美國的同學要麼已經畢業了,要麼就還沒用這個,所以沒有任何感覺。畢竟在Facebook上,如果只是看,而沒有參與其中,確實很難找到感覺。”
但多次使用之後,王興開始發現了Facebook的過人之處,“一是有一個真實的人際網路,二是有一個高質量的人群,使用者都是大學生,非常純粹。”
作為典型的“技術型創業者”,王興恪守“原汁原味”的照搬模式。這一年的秋天,王興創立了校內網。和Facebook一樣,這個網站主要針對荷爾蒙過剩的中國大學生。
幾乎在同一時間,曾經創立了chinaren的陳一舟也將目光盯上了Facebook。2006年4月末,他所控制的千橡集團仿效早期的Facebook開發了5Q校園網,並對王興表達了收購校內網的興趣,但遭到拒絕。校內網和5Q隨後在高校展開激烈的使用者爭奪。“到5Q註冊使用者送雞腿”的廣告,成為當時學生間的笑談。
十個月後,王興遇到了融資難題,幾乎沒有任何還價的餘地,2006年10月份他被迫接受陳一舟的邀約,同意千橡200萬美元併購校內網。而充分意識到校內網使用者價值的陳一舟為了最大程度地避免使用者流失,乾脆徹底放棄了自主研發的5Q網,轉而將原5Q的使用者匯入校內網。
一年之後,校內網的註冊人數就超過了3000萬。與此同時,國內出現了不少於20家Facebook模式的拷貝者,例如佔座網、開心網、海內網、一起網、底片網、花名冊、億聚校內網等一大批以學生和白領為目標使用者的SNS追隨者。
中國SNS網站遍地開花,相互之間的競爭也非常激烈,在此過程中,如何更好地學習Facebook,成了各大徒子徒孫們的頭一課。
眾所周知,人人網採用了藍白相間的使用者介面,與Facebook非常相像。“我們看他們在做什麼創新,目的是什麼,動機是什麼。”陳一舟曾經這樣描述自己向Facebook拜師學藝的思路。
而中國諸多的社交網路始終緊隨Facebook,從使用者介面、多媒體內容的釋出,不僅一應俱全,甚至已經達到了非常精細的程度。開心網上最熱門的遊戲《開心農場》,模仿的正是Facebook上第三方遊戲公司Zynga開發的《FarmVille》。
Facebook曾經做過實驗,每隔一段時間改變一次網站藍色的深淺,然後他們發現,人人網總會緊跟其後開始調整自己介面的藍色。
和Facebook一起“進化”
“在敲響納斯達克開市鍾時,他簽下了一句話便是:“To a more open and connected world(為了一個更加開放和連結的世界)”。最近兩年來,在Facebook等平臺開放潮流的影響下,國內的社交網站也陸續選擇了不同程度的開放。”
有評論認為,Facebook之所以能風靡全球,也與其所依仗的全球語言——英語,以及其背後強大的美國文化相關。2011年6月份,在接受南方週末記者採訪時,人人網CEO陳一舟也提及了這一點,“在中國做網際網路,就算我們有做到世界去的野心,環境也不容許,因為中國文化不像西方文化輻射力那麼強。”他由此提到,人人網不會走出國門,主要市場還是會放在國內。
但Facebook卻非如此。祖克伯很早之前就設立目標,不僅為美國,而是要為全世界創造一個交流工具。在敲響納斯達克開市鍾時,他簽下了一句話便是:“To a more open and connected world(為了一個更加開放和連結的世界)”。
2008年初,Facebook釋出了翻譯工具,這一翻譯工具是Facebook的另一創新,它並沒有安排自己的僱員或是找承包商花費數年時間將站內的30萬條詞語翻譯成其他許多種語言,而是把這個任務轉交給了全世界,並收穫了巨大的集體智慧。
在開發每一個語言版本的時候,Facebook的軟體會給使用者提供一個待翻譯的詞語。使每個使用Facebook的人都可以解決一個或多個西班牙語、德語、班圖語(Swahili)或者是塔家路語(Tagalog)的一個詞語。每個詞語被很多人翻譯,然後軟體將詢問該語言的母語者,用投票選出最好的詞語或短語來填補空白。
2008年年底,Facebook使用的語言增加到了35個,包括中國大陸使用的簡體中文和港臺地區所偏好的繁體中文。一年之後,這一資料就翻了一倍,達到70種,覆蓋了98%的世界人口所使用的語言。
Facebook的擴張步驟也正是如此,2005年秋,Facebook向高中學生開放,而在2006年秋,Facebook則面向全社會開放。祖克伯用行動指出,社交網路不只是一個網站,它可以演變為網際網路的基礎設施,逐漸成為網際網路系統的血脈和神經。
他此後的步伐還包括:開放賬號、開放應用程式平臺、訂製式廣告,推行Facebook Credit貨幣等。越來越多的使用者被吸引,越來越多的開發者和廣告商通過Facebook來賺錢,當然,也越來越離不開這個超級平臺。
由此推動的網際網路開放潮流也刮到了地球的另一邊,近兩年來,“開放”逐漸成了中國網際網路的一個關鍵詞,而學習Facebook的每一步,也成為中國SNS網站的發展軌跡。
成立於2001年的康盛創想就是一個典型。一開始,這家公司主要做的是BBS產品Discuz!,一度佔據中國市場份額的90%。據在其中工作過六年,先後擔任過市場部和客戶擴充部領導職位的謝紹強介紹,2008年4月,康盛創想在Facebook聲名鵲起之時,推出了SNS建站軟體——UC Home,並在當年5月將其開源。這成了中國廣大網際網路站長們的至寶,SNS社群開始遍地開花。
“當時的SNS火到什麼程度,給你舉一個例子,我的一個同事,被開心網挖過去,開了三倍的薪酬,不過,去年又離職了,去了360。”謝紹強說。
不過,雖然Facebook在國外很熱,但在中國,這一網際網路模式卻未成熟到普遍盈利的階段。UC Home開源後,大量有SNS功能的網站上線運營不到1年便關閉。
隨後,Twitter開始火起來,康盛創想又率先推出了微博系統——CTT,不過尚未鋪開,便宣告夭折。這個被稱為“網際網路界的聯發科”的公司甚至一度涉足視訊播放器,最後也因投資太大而放棄。
2010年6月,康盛創想被騰訊收購。彼時,Facebook已經開始開放賬號(Open ID),像一條若隱若現的經絡,打通了以前毫不相干的網站。成為騰訊全資子公司的康盛創想便迅速開始學習。謝紹強回憶,那時他便開始一家一家網站去談,試圖讓他們開放介面,用一個QQ號便可登陸所有網站。
對於這個新鮮的概念,許多網站保守而戒備,“許多人的第一反應是,你是不是要來拿我的資料。”謝紹強解釋說,不是來拿他們資料,相反,是把QQ的使用者帶給他們,同時將QQ的影響做大。“在這個過程中,其實我們都是在向Facebook學習,只是在中國,這個過程進行得比較艱難。”謝紹強說。
最近兩年來,在Facebook等平臺開放潮流的影響下,國內的社交網站也陸續選擇了不同程度的開放,人人網、51.com、開心網等平臺允許第三方開發者為其開發應用程式和遊戲。一些抓住機會的公司和開發者,如五分鐘、奇矩互動等,成為了領先者。
如果少了中國,怎麼能說連線全世界?
“雖然Facebook來華步伐尚不確定,但一些中國商人其實已經和馬克·祖克伯做起了生意。”
對許多中國網民來說,等待Facebook的到來,已經是一件迫切的事。在其IPO當天,新浪微博上的呼喊聲不絕於耳,一位ID為“小屋就是小巫”的新浪微博使用者@“Facebook中國站”說:請轉告Mark,我們天天翻牆都很累了。趕緊來吧。
2010年底,祖克伯曾經到訪中國,拜會包括百度、新浪、阿里巴巴和中國移動在內的一些中國公司,尋求合作的可能,當時祖克伯表示,希望找到合適的當地合作伙伴,按照“我們的經營原則”在中國取得成功。
2011年初,Facebook宣佈赴港成立新的銷售辦公室,主打中國香港和臺灣地區的廣告業務,這是Facebook在亞洲的第二個銷售總部。
雖然Facebook來華步伐尚不確定,但一些中國商人其實已經和馬克·祖克伯做起了生意。
從2010年6月開始,Facebook在全球範圍內尋找廣告平臺的技術合作夥伴,打造自己的網際網路廣告平臺。
Facebook在全球都沒有官方的代理商制度,但針對中國市場,卻找到了中國網際網路SEM廣告業的隱形巨頭艾德思奇(adSage),儘管沒有冠以代理商的身份,但這家總部位於上海的公司卻扮演著近似的角色。作為Facebook亞太區唯一的廣告官方合作伙伴,艾德思奇幫中國的廣告主們開通Facebook廣告網路的賬戶。
據艾德思奇市場部經理陳婷婷介紹,他們之所以能拿到這一獨家渠道,與董事長唐朝暉的工作經歷相關。唐曾是微軟adCenter的首席部門經理,和Facebook負責廣告業務的很多人都是朋友。
不過,在最初合作時,雙方卻有一些分歧。Facebook其實想讓艾德思奇公司扮演外包專案開發商的角色,但唐朝暉堅持要獨立開發產品,掌握業務自主權。
最終,Facebook同意了。2010年底,艾德思奇針對Facebook釋出了首版產品AFF,這是一個收費的廣告管理軟體,主要提供給在Facebook上投放廣告的廣告主,監測和管理他們的廣告情況。這款產品不僅在艾德思奇的美國網站上售賣,也在Facebook的官方網站上被推薦給希望在Facebook廣告平臺上投放的客戶。在產品釋出的當月,它就擁有了四百多個客戶。
據陳婷婷介紹,廣告主將廣告費投給Facebook,艾德思奇和Facebook不產生費用,直接收取廣告主的軟體管理費。
“目前,Facebook感興趣的中國企業主要是三種:遊戲、旅遊和電商。”陳婷婷說,電商類主要是福建一些中小企業,而中國在Facebook上投入廣告最多的是某遊戲客戶,每月在百萬美元左右。
據陳婷婷介紹,Facebook其實非常看重中國市場,“我們每次和一些重要的客戶談判,比如沃爾沃汽車、王老吉等,Facebook在新加坡和香港的公司都會派一個市場部的人和我們一起去。”
她透露,中國的一些廣告主目前在Facebook投放廣告還是一種試探的心態,一個月投一兩萬美元。不過,讓陳婷婷欣慰的是,這兩年中國企業對Facebook的認知度“明顯提高了”,“以前我們要‘教育市場’,要告訴廣告主Facebook是什麼。但最近兩年和他們提到Facebook,他們都說知道。”
Facebook上市,更增強了他們的信心。據她透露,接下來,他們和Facebook還會有一系列合作。現在,為了增加各種合作的可能,他們的總裁長年都待在了美國。
隨著Facebook平臺的日漸開放,中國的一些遊戲開發者們也從中看到了機會。成立於2008年的熱酷網就是其中之一,其開發的遊戲《陽光牧場》、《動物樂園》等,登上了Facebook的遊戲平臺。
據熱酷網副總裁餘波介紹,Facebook對於移動平臺非常重視。2012年3月份,他們在參加Facebook組織的亞洲移動開發者會議時,Facebook移動開放平臺的負責人在現場告訴大家,就在一個多月以前,在矽谷舉辦的同主題會議上,Draw Something(一款頗受歡迎的遊戲)的開發者也參加了,當時他們還處於走投無路瀕臨破產的窘境,但是Draw Something非常好地利用了Facebook移動社交平臺的開放介面,短時間內取得了爆發性的增長,結果一個多月後身家就達上億美金。
“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Facebook(的員工)在臺上講的時候,我們身邊的開發者都很興奮,個個眼睛裡都冒著綠光。”餘波說。
據他介紹,熱酷在Facebook開放平臺上的遊戲基本上都是用Facebook Credit方式支付,在遊戲的總收入中,30%會由Facebook拿走,剩下的70%即是熱酷的收入。這比國內的一些平臺收入更高。
曾經供職於Facebook五年時間,現轉身為天使投資人的王淮說:Facebook的vision(願景)是,把全世界的人連線起來,讓分享更加透明,世界更加開放和美好。所以,Facebook無論如何一定會進入中國。“因為如果沒有中國,Facebook的vision就完不成了。祖克伯會說:如果少了中國,我們怎麼能說連線全世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