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度 AI 商業化表面的風光與背後的艱難,正是全員變身「工程派」的開始

微胖發表於2017-11-18

撰文 | 宇多田

當李彥巨集在今年百度世界大會上調侃「在商場閒逛有人問他啥時候能坐上無人車」時,某種程度上說明,百度的 AI 宣傳策略有了不錯的成效。

很顯然,陸奇上任後,無人車概念的推廣與阿波羅計劃的實施,讓百度在公眾眼中的形象有了一定的改觀;但是,如果談及商業化,特別是未來汽車產業價值鏈上的「賣車修車共享車」,財務上的回報,想都不要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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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個月末第三季度財報釋出後,面對分析師與投資者對百度 AI 商業化能力的質問,陸奇在財報電話會議上說過這樣一段話:

「我們正處於(努力讓 AI 轉化為實際業務能力)的第二或者第三階段,前面還有老長一段路。」

而百度首席財務官餘正鈞則這樣告訴投資者:「不要期望百度的阿波羅無人車與語音開放平臺 DuerOS 能在短時間內有收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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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財報釋出後,百度股價下跌 15%


不過,對於所有「想看百度究竟會走向何方」的「觀眾」來說,關注的重點不應該在這裡。

毫無疑問,未來百度還是要繼續「硬著頭皮」向華爾街解釋這場短期看不到回報的「冒險」;但另一方面,則是百度內部正在進行的一場悄然衍變:

所有 AI 部門的「工程派」化,內部的相互打通,以及資料優先的「雲端技術有償開放」。

AI 技術的產品化

這次百度世界大會,給我們留下最深刻印象的,並不是論壇中各種「我很強,我很開放」的「王婆賣瓜」,而是外面百度為數不多的技術業務展臺上,各部門運營及產品經理們對於自家產品的「賣力推銷」。

這就是我們所說的「工程派」化。

讓百度的「技術能力輸出」,逐漸以產品形式來展現;而技術部門則更加務實,逐漸走到了客戶面前,瞭解需求,藉此來強化從「雲端提供服務」的盈利能力。

而最明顯的,就是 AI 技術平臺體系(AIG)下「開門迎客」的各個技術部門。

眾所周知,在百度研究院院長林元慶離職,研究院被 VP 王海峰接任後,研究院與 AI 事業體系發生了重大變化。

此前隸屬於 IDL(深度學習研究院)的視覺技術部、人臉技術部以及擴增實境技術部都被分拆出來,成為單獨的部門,做著不同的付費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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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G 現有架構體系


在世界大會的計算機視覺解決方案展位上,視覺技術部的一位產品經理表示,被分拆出來後,他們的業務重心轉向產品的落地與技術應用。

往上,是跟一些韌體廠商合作拿元件;往下,是把視覺技術跟硬體模組「打包」成一個解決方案賣給終端硬體客戶:

「我們現在主要做 Slam(導航定位)、避障以及物體識別的硬體模組與解決方案,客戶大多是一些機器人和玩具公司,譬如掃地機器人,會移動的小火車,只要是定位方面的,都可以做。」他的態度很熱情,

「我們有自己的優勢,一方面是軟硬體都開源,另一方面是方案成本都不會很高。」他指了指產品冊上的第一種硬體模組方案,

「雙目(立體慣性相機),再加上這些韌體,一套大約是在 400 塊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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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發現,在接待客戶時,如果被提及友商,他們會迅速表示,自己也可以做出同樣的東西,而且方案可能會更便宜。他告訴機器之能,有時候客戶一聽到價格,可能就會想了解得更多一些:

「市面上做這個的不少,但是沾了上次 7 月份開發者大會的光,聯絡我們的客戶突然猛增,有點忙不過來;還有一些語音技術公司想跟我們一起合作,因為按照硬體廠商要求的複雜程度,一起做可能優勢更大。」

但是當我們提及「部門與 IDL 的關係」時,他顯得有點不自然:

「以前都是一個部門的,但現在分拆出來就平行了,他們現在可能還是做 Research 方面比較多,但分出來的都開始做產品了。」

「那麼人臉技術部現在有什麼具體的應用和產品呢?」我們問。

「智慧機場的專案他們有參與,人臉閘機之類的,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之前也有大力宣傳過。」他撓撓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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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只是百度「技術產品化」的一個小案例。在我們的觀察中,展臺各個 AI 技術部門都有一份類目不短的「技術產品與方案」清單。

「AR 技術部門是去年 6 月成立的,但基本都在內測吧,今年 7 月才開放的能力,」一位擴增實境技術部門的運營人員顯然不太願意提及這個部門的「成長史」,不過她承認,部門在知名度和宣傳方面的確有點弱。

「其實我們已經做了很多應用模板,不過大多數是針對內部;除了 1 月份成立 AR 實驗室,還有『AR 復現老北京城門』這個活動外界知道比較多,其他時候可能宣傳效果並不太好,所以世界大會其實對我們自己來說蠻難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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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們也接了不少 AR 廣告的 Case,譬如賓士和歐萊雅的案子。」她給了我一份商務宣傳冊,

「你如果只用 SDK(軟體開發工具包),可以只去開放平臺調 SDK,也可以讓我們給你對接內容供應商,或者也用我們的內容分發。我們的方案都是有價格梯度的,打包的服務也不一樣,看你的需求。」

在我們停留在 AR 展臺的半個多小時裡,參觀者雖然還是以看熱鬧的居多,但也有客戶詳細詢問了他們的營銷方案。一位運營小哥在忙不迭地遞名片,還拉來了同事給感興趣的人到旁邊細聊他們的收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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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說呢,都想讓 AI 商業化,但是恰恰賺錢的過程裡,技術水平高低其實只佔很小一部分。甚至為了使用者體驗,我們還不能去賺錢,」一位百度輸入法的產品經理在聊到「給輸入法植入廣告」時,吐了個槽,

「當然,我們部門可能比較特殊,戰略意義更大,之前向李彥巨集彙報時也被誇了。但是我們部門老闆說,產品和技術可能都被做出花兒來了,但是沒人信,沒人知道,有什麼用呢?你看各個技術部門,想借世界大會這股東風,都卯足了勁兒。」他嘆了口氣,

「百度太大了,一個大公司,每年重推的專案肯定有限,市場部門能顧及到的也有限,譬如你經常能聽到無人車與 DuerOS。所以也要靠我們自己,還有跟其他部門一起合作,提高曝光度。」

內部的打通與賦能

「你好,我是 AI 技術開放平臺的,你是…IDL 那邊的?」

「不是,我是知識圖譜那邊的。」

「啊,記得你們在平臺上就放了兩個能力,還挺少的,有不少客戶反映。」

「是,目前只開放了部分能力,正好有其他人還在跟你們那邊談,之後還會陸續上。」

這是知識圖譜展位上,兩位不同 AI 技術部門的員工因為一個共同的客戶而產生的交集。

對於百度 AI 技術部門來說,內部技術能力的打通,一方面是為「對外能力輸出」做好「演習」,另一方面,也是一種「互相提攜」。

「每個部門不幹重複的事情。你看 DuerOS 整個後端,接的都是我們的。我們會打包自然語言處理的能力,最後一起對接 DuerOS;還有主論壇釋出的那個音響,講的那些知識問答,都是我們的。」知識圖譜展位上,一位產品經理抖了抖宣傳冊,「手機百度的知識圖譜,也是用的我們的技術。」

「能給提供的技術,我們肯定先在內部都用上了。怎麼說呢,內部不用就直接拿來給外部用?其實這樣你對外宣傳和推廣的時候,也好說,好宣傳。」他強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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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 技術部門也是如此。他們的技術被率先應用在了手機百度的這個 app 產品中。展臺上,如果參觀者想試用一下 AR 功能,都需要先下載新版手百 APP,然後點選搜尋欄中的「相機」按鈕,選擇「AR」這個選項。

「手百是我們一個關鍵的推廣入口吧,因為你很難讓儘可能多的人直接免費體驗到我們的產品,我們對接的很流暢,因為彼此需要。」一位 AR 技術部的工作人員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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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從手機百度的生存狀態來看,也不容樂觀。

根據第三季度的財報顯示,百度的線上活躍營銷客戶總量下滑了 7%,至 48.6 萬人次。

而原因就在於,除去騰訊與搜狗成功分割了百度的搜尋廣告份額,彭博社曾在百度第二季度財報釋出後分析,無論國內外,市場收入都在源源不斷地從搜尋流入社交媒體。

因此,這次世界大會被主推的手機百度 app,就拿智慧推薦、語音輸入以及 AR 為賣點,希望藉助新的角度來招攬使用者。

「語音識別、推薦演算法與大資料分析方面,都是 AI 部門支援的,」手機百度展臺的一位工作人員告訴我,「我們這次更新用了很長時間來對接技術。」

不過有意思的是,一位在旁邊試用 app 的使用者笑著吐了個槽:「這有點像搜尋版的今日頭條啊,但……也算智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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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大多數公司來說,內部的合作與打通其實很正常。但是一位在展臺「考察」百度產品的廣告商評價道,技術其實就像是給其他業務「打通任督二脈」的一個新功夫,「讓百度 AI 商業化的規劃比老叨叨無人車和什麼平臺清晰多了」。

他認為,對於盈利依然要靠廣告與流量的百度來說,選擇加速 AI 商業化的方式,與其先去完全開闢一個新的領域,不如從內部梳理入手,先利用技術把自己的傳統業務做好。

「Google 賣廣告,賣流量,宣傳的都是『靠深度學習進行精準營銷』。所有人都知道,這是 AI 商業化見效最快的方式。」

有償的技術輸出,資料最寶貴

「對,我們這邊提供技術是有償的,有兩種方式」,在知識圖譜展臺上,產品經理在跟一位有意向為食品及藥材做知識圖譜的客戶談合作:

「第一種,資源交換。我們提供技術和系統能力,你們的資料,跟我們同步。當然,露出的品牌肯定是你們的。這種方式我們是比較歡迎的,因為我們希望更多權威資料被使用者看到。」

「第二種,就是收費了,我們不傾向於收太多費,因為我們也在打磨和驗證這套東西,相當於客戶跟我們一起搞,象徵性地收點兒。之前有些合作,那些合作方還說『你不收費,我們還不放心』,很多廠商都有這麼個想法。」

但很明顯,這位客戶對於「共享資料」非常猶豫,因為他透露這些資料較為私密,而且隸屬於機關,不太可能進行置換:

「我們還是希望以收費的方式進行合作,因為不止會用到知識圖譜這一塊,資料標記,還有影象識別,再怎麼接起來,都有一撥人給我們做。」

「你請了外包公司?」產品經理的問題得到確認後,立即表示:

「我們可以拉個群一起聊一下,或者是你先跟我們聊一下,因為外包公司做的事情,我們其他部門也能做,看看我們的是不是就能把問題全解決了。大家可以一起聊一下,反正都是收費,我們肯定會收點費,但是你請外包公司也要花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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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跟客戶留了聯絡方式後,產品經理很無奈地告訴我,基本上,機構的客戶都會對「資料共享」這一塊很警惕。

「資料比錢難拿多了。我們接大公司好幾千萬的單子時,就能感覺出來,但是不比政府機構。」但他表示肯定會接受客戶在這方面的要求,「一般我們給政府一些部門做 case,基本人都是要過去的,在他們那裡做,用的都是私有云,資料不可能給我們。這些合作一般都是上級部門簽下的比較嚴格的合同。」

在他接待的幾個潛在客戶的問詢過程中,無一例外,除了會考慮結果呈現出來的準確率,他們都會關心資料安全方面的問題。

「除了我們部門,像大資料分析部門,甚至是無人車那一塊,其實我們都傾向於置換資料,但並不是什麼資料都要。」他強調,所有部門希望拿到優質資料的終極目標都是一致的——讓終端的使用者體驗更好:

「譬如剛才他們有的藥材資料,我們如果拿到,是希望能通過搜尋引擎呈現給使用者,讓使用者搜尋結果更精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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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上,在帶著對百度商業化有無數疑問走進百度世界大會後,我們有了這樣一個認知,在聽到臺上「AI 商業化」與「找垂直場景」成為任何一家 AI 公司的口頭禪與宣傳口號時,我們也要下去看看,他們有著怎樣的「執行力」。百度 AI 商業化表面的風光與背後的艱難,正是全員變身「工程派」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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