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為愛情
（144）
次日，王旭給我打來電話，詢問昨夜情況。他向我解釋當時溫嬋身體不適，他正陪著在醫院看急診，沒能脫開身。
經他一番描述，我懷疑是溫嬋懷孕了。距離二人舉辦婚禮還有兩個多月的時間，看來溫嬋要帶球進門。
由於李向陽那邊次臥的租戶還需過幾日才能騰出地方，我不得不在狼窩之中又堅持了三日。說來也是奇怪，確定我要搬走了，熊大跟美羊羊突然消停了不少。許是心中有愧，二人對我格外客氣，居然讓我睡了幾天好覺。
週中，我跟康神請了一天事假，又僱了上次給我搬家的那師傅。師傅跟我開玩笑說，他就喜歡我這種一個月搬兩次家的回頭客。
師傅人很樸實，幹活也盡心盡力。我內心有些矛盾，一方面盼望他生意興隆財源滾滾，一方面又希望北漂一族都安安穩穩，不用經常挪窩。
我原本把李向陽當作是救我於水火的恩人，卻不成想他居然是個大騙子。這個挨千刀的賤人當初允諾月租金是2000元，可等我拎著大包小包搬進來後，他卻坐地起價，把租金變成了2500。
若不是他拿出了跟房東簽訂的租房合同，合同上白紙黑字寫著兩居室整租是6000一個月，我肯定與這廝絕交。房子兩個臥室的面積差不多大，主臥只比次臥多了個陽臺。如此看來，作為二房東的李向陽倒還算有良心。
對於新家，蓋倫並不陌生，過年時它曾被寄養在這裡幾日。聽李向陽說蓋倫曾在此處與一隻俊美母貓共赴愛河，有過一夜情。故地重遊，此情此景，物還是，貓已非，不知蓋倫還能否回憶起那昔日歡愉時光。
在我允諾日後包攬客廳的清掃工作之後，李向陽才勉強同意我把蓋倫的別墅放置於客廳之中。
他算是個愛貓人士，不過他只是喜歡逗貓兒玩，卻從不願意操心貓兒的吃喝拉撒。
自從蓋倫成為他屋中一員之後，這廝就特別喜歡在朋友圈裡曬他與蓋倫的各種互動照片。好藉此展現他暖男的一面，進而能夠勾搭更多的異性姑娘。
客廳正中央擺放著一臺50寸大彩電，不過沒有開通有線電視。先前李向陽曾給電視機接了臺電腦主機，他跟王旭沒事兒就玩兩把PC遊戲。
自從王旭搬走後，電視機就再沒被開啟過。此時，螢幕上已經積了一層厚厚的灰塵。我的到來讓李向陽重燃了玩遊戲的念頭。他把螢幕擦拭乾淨，把電腦主機接上，鼓動我陪他打遊戲。
他非常喜歡實況足球這款遊戲，而我很少玩這種競技類遊戲。不過經他一番威逼利誘，我不得不同意臨睡前陪他玩上幾局。
在遊戲裡，我跟李向陽化作豪門球星，互為對手。
我一邊操縱手柄一邊與李向陽攀談：“溫嬋是不是有了？”
李向陽玩遊戲很認真，他目不轉睛地盯著螢幕，反問我：“有什麼了？”
“娃呀。”我大腳長傳，球飛出了底線
“是你的嗎？”李向陽一記飛鏟斷掉了我腳下的球。
“要是讓王旭聽見了，他還不弄死你。”我白了李向陽一眼。
李向陽持球長驅直入，他連過數人，抵達禁區，一記大腳轟門，球進了。裁判吹響了哨子，不過進球無效，他越位了。
李向陽狠拍了一下腦門。在精彩回放的間隙，他放下手柄，活動手指關節：“娃又不是你的，你瞎操什麼心？懷孕這事兒一般頭三個月都不會對外人講的。”
“你倆關係好，他私底下沒跟你說？”我八卦道。
“關係好個屁，王旭這廝結婚請伴郎連你都請了，居然不請我。”李向陽沒好氣道。
他再次拿起手柄，先是搶斷我，而後持球轉身狂奔，動作行雲流水，不愧是老玩家。
“估計是嫌你歲數大吧。”我嘲諷道。
“我他媽就比你倆大2歲，怎麼就歲數大了？”
“你這都奔三了，家裡就沒人催你結婚？”我從李向陽的腳下斷下球，由防守轉為反擊。
“催管個蛋用，沒房沒車拿什麼結婚？”李向陽情緒激動，按得手柄吱吱作響。
“你可是北京二環以裡有地的人，房車算什麼。”我頭球射門，被守門員撲出。
“政府不拆遷，那地兒就是糞坑。”李向陽一腳飛鏟把我掀翻在地，為此他吃了張黃牌。
聊起結婚，我突然想起昨天在公司樓下取快遞時，正好撞見他跟行政部一個妹子在角落裡抽菸，兩人有說有笑，甚是親密。
我不禁對他的感情狀況來了興趣，問道：“行政部那二次元妹子是北京人嗎？”
李向陽警惕地看了我一眼：“你怎麼突然關心起她來了？她西城的，也是衚衕里長大的。”
“你倆發展到哪一步了？”既然贏不了，打平也不錯。我跟隊友來回倒腳，用以消磨時間。
“小孩沒娘，說來話長。”李向陽突然放下手柄，兩眼放光道，“哦，對了，你能寫個軟體幫我搶兩張演唱會門票嗎？”
趁李向陽走神之際，我直搗禁區，吊射入門，1:0領先。距離遊戲終場結束還有一分鐘，不出意外的話，這把李向陽必輸。
作為遊戲新手能贏李向陽，我特別歡喜，不禁大喊了一聲：“領先了啊。”
（145）
當我正專心盯著螢幕，等待重新開球之際，李向陽突然拿起遙控器，關掉了電視機。
“讓你一局，我們來談正事。”
我放下手柄，好奇道：“你要搶誰的演唱會門票？”
李向陽將手柄豎立，握在手中充當麥克風，一邊搖頭晃腦一邊歌唱：“巖燒店的煙味瀰漫，隔壁是國術館，店裡面的媽媽桑，茶道有三段……”
你還別說，這貨唱歌真有兩把刷子。我提出疑問：“你偶像是周杰倫？”
李向陽搖頭道：“我愛聽搖滾，是我那二次元妹妹特別迷周杰倫。”
“電商網站在安全這方面都花了大力氣，寫個程式搶票不一定有用，我試試吧。”我沒有把話說滿，嘴上答應地爽快，心裡卻不想幫他，白白浪費我的時間。
李向陽攥緊我的手，飽含深情道：“一定要幫哥試試，否則哥只能大出血，高價買黃牛票了。”
“你又不差錢？”我掙脫開李向陽的束縛。
“我差多了，你跟你那個華妹怎麼樣了？那妞兒長得不錯呀。”投桃報李，李向陽突然關心起了我的妹子。
“哎，小孩有很多娘，說來話更長。”說起華妹，喜憂參半，內心不禁五味雜陳，“我倆目前身處兩地，不太好進一步發展。”
“給妞兒整北京來呀。”李向陽真是飽漢不知餓漢飢，站著說話不腰疼。
我沒好氣道：“說得倒輕鬆，人家也得願意來呀。”
“這事兒你就得臉皮厚，一次請不來，多請幾次呀。我那二次元妹妹都拒絕我七八次了，我還不照樣獻殷勤。”
我冷笑道：“還真沒看出來你居然有這麼痴情的一面。”
“給你出個主意，你搶票的時候多搶兩張，到時候我們們四個一起去看周杰倫的演唱會。或許你的魅力無法請動姑娘，但周杰倫肯定行。”李向陽攬住我的肩膀，如知心大哥哥一般。
“好主意呀。”
李向陽紅光滿面，繼續暢想：“演唱會結束後，我們們一起去泡溫泉，然後星級大酒店裡開兩間大床房，你跟你華妹一間，我跟……”
口有點渴，我甩開李向陽的手臂，起身去倒水：“我去，你這計劃可有點大膽。你還是先降服二次元妹妹再來關心我吧。”
李向陽把遊戲手柄收起來放進電視櫃，轉身從冰箱裡拿出一盒酸奶，插進吸管，慢慢吮吸：“其實肉體上我早就降服她了，可在精神層面上，她還沒有接納我。”
我喝進口中的水差點噴出來：“我尼瑪，你倆都上床了，她還沒愛上你？”
“現在的小姑娘別說上床，就算給你生了娃都不一定是真愛你。”李向陽哀怨道。
我看了眼牆上的掛鐘，時針已經劃過12。對於程式設計師來說，有一個好的睡眠比什麼都重要。
我快步走進衛生間，一邊擠牙膏一邊跟李向陽扯淡：“真是搞不懂你們城裡人的情與愛，可能我還太年輕，還是個孩子。”
“孩子快過來，叔叔告訴你什麼叫做愛。”李向陽故作娘娘腔，驚得我直起雞皮疙瘩。
我回過頭去，瞧見李向陽正對著我搔首弄姿。真尼瑪辣眼睛，我伸腳一勾把衛生間的門帶上。那副噁心人的嘴臉這才從我眼前消失。
本來我是無意幫李向陽搶門票，不過他提議邀請華妹同去看演唱會倒不失為一個把妹的好計謀，深得我心。
遙想高中那會兒，華妹MP3裡裝得最多就是周杰倫的歌。她還曾在班會上唱過周杰倫的《七里香》，人美歌甜，印象深刻。沒準兒周杰倫演唱會真是一個能約華妹出來遊玩的好契機。
我側身躺在床上，雙眼注視著窗外的霓虹，不禁思緒萬千。溫泉桑拿，酒店浴缸不斷地在我腦袋裡盤旋。我索性起床，開啟膝上型電腦，著手研究搶票指令碼。
我嘗試了若干方法，研究到凌晨兩點，也沒發現什麼有效的手段。你能想到的漏洞，人家網站早就做了防護。更加令人悲傷的是周杰倫最近幾場演唱會的門票均顯示已售罄。
沮喪之際，我忽地想起了那遠在杭州的鐵哥們—老潘。這貨在阿里巴巴某產品的票務組工作，他曾送過我幾張一折電影票，或許他有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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